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磕cp专用

【佣画】遥不可及

  又名,一觉醒来到了死对头床上(雾)进行了一些时间操作,奈布视角。

艾格视角:《触手可及》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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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很疼,嗓子干得冒烟,这是奈布半夜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。

低头蹭蹭伏在胸前的头顶,奈布借着微亮的月光打量怀里人熟睡的脸庞,目光眷恋地描摹在心里铭刻多次的轮廓。

纠结再三,狠狠心撒开了手,灌了一杯水后快速钻回被窝,将人搂回刚刚那个姿势。

都在一起快一年了,他还是被这家伙迷得神魂颠倒,心脏每一天都像第一天那样为对方跳动。

他们经历了很多坎坷,浪费了很多时间,在并不美好的岁月里挣扎纠缠,用太多精力去敌视对方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东西。

而现在,那个倨傲的瓦尔登正在他怀里安睡,脸颊贴着他的胸膛,睫毛垂下一片阴影,平静宁和,像一尊雕刻精美的石膏像。

昨晚在壁炉旁的圣诞树前,艾格摘下他的手套,捧着他的手搓了搓,眼睫低垂,笑着说了些什么。

奈布没注意听,事实上他什么都听不见了。他在心中许愿,对着这一炉壁火,对着这一树铃铛,对着这一地礼物许愿。

奈布曾经也许过很多圣诞愿望,在家里和母亲点上一根足够照暖圣诞夜的蜡烛时,在战场上饮着烈酒和罐头火鸡庆祝又一次活下来时,很多,很多时候,他都许了愿。

而此时此刻,他想要的,已经在他眼前了。


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,奈布一睁眼对上一双盯着他看的蓝眸,

“瓦尔登。”奈布唤了一声。

艾格一动不动,愣愣地看着他,奈布失笑:“怎么傻了吧唧的,是不是头疼了?让你喝那么多酒。”

奈布伸出胳膊想把人搂过来,却在碰到的一瞬间被躲开了。

艾格翻坐起来,退避三舍:“……萨贝达?萨贝达?!你怎么在这??”

“瓦尔登……?”

艾格惊恐地望着他,震声质问:“你怎么在我的床上?!”

奈布坐直,皱了皱眉:“你想的话也可以去我的床上,刚睡醒闹什么呢,起床气这么大。”

“……”艾格感觉自己快缺氧了,咬着牙根深呼吸,眼前发黑“这是在做梦吗?”

奈布沉默了一会,捏起艾格脸颊的一点皮肉,用力一拧——

“嘶——啊!”艾格疼得都顾不上震惊了,眼角泌出了生理性泪水“呃……你是不是有病啊萨贝达?”

“为了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在做梦。”奈布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“事实证明你没有,不用谢我。”

“神经病,就为了报复昨天我说的话吗?”艾格脸色红白交加“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,就为了几句话?”

奈布笑了笑:“什么话,你昨天说了不少话呢。”

艾格碰了一下被掐的地方,手指像被烫到一般快速蜷缩远离,萨贝达今天真的不正常,他真的刺激到他了吗?

艾格回想了一下昨天吵的架,非常稀松平常,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更没有什么值得奈布大早上出现在他床上的……“等等,你怎么还在这,给我滚下去!”

艾格浑身绷紧,一双眸子阴郁地瞪着奈布,奈布噎了一下,有些烦躁:“你又怎么了?别没事找事。”

目光触及发白的嘴唇,奈布心头软了一软,叹了口气,上前虚揽住了艾格,抵住额头:“不闹了行不行?我酒还没醒呢,没精力。”

艾格一整个呆住了,任由奈布的气息将他笼罩,盯着近在咫尺的一汪蓝海说不出话。而后瞳孔猛得收缩一下,浑身一震,一把推开了奈布:“……你?”

艾格如同惊弓之鸟,连滚带爬跌下床,满脸惊惧,仿若奈布变成了什么恐怖的怪物,再靠近一点就会被吞噬殆尽。

奈布眉心紧锁,下床试图拉他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“滚开!”艾格踉跄地爬起来,迅速后退着,直到脊背抵到了墙,退无可退。

艾格一脸防备,厌恶和抵触毫不遮掩,奈布怔愣在了原地,没再向前。

“……瓦尔登?”奈布听见自己嗓子哑得可怕“你怎么了?”

“你疯了。”艾格冰冷的声音里裹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,方才相触的额头一直麻到眉心,又顺着眉心划过太阳穴麻到耳后,心脏惊惧地狂跳着。

奈布过了那么几秒才发现自己没在呼吸,捂着嘴咳了几声呛入氧气,缓慢又颤抖地吸气呼气。

“什么意思。”过了一会,奈布低声问道。

艾格警惕地瞪着奈布,几乎要与身后的墙融为一体:“你什么意思?这是你对付我的新手段吗?真豁的出去。”艾格咬牙“的确很有效,我认输,行不行?别再,别再……”

奈布停顿了一下,眉心紧锁:“什么新手段?你在说什么?我干嘛要对付你?”

“瓦尔登,你不太对劲。”

“不对劲的是你。”艾格脑子里警铃大作,从没如此惧怕过萨贝达“离开这,萨贝达,离开我的房间。我都说我认输了,你赢了,别再惺惺作态了,我恶心。”

“……”奈布艰难地说“……什么?”

艾格对上奈布眼睛时愣神了一秒,快速偏过了头:“我说我恶心你,赶紧滚。”

奇怪,这人怎么一副悲切痛苦到极点的神情。

明明是他在被耍,该痛苦的人是他吧。

“行。”奈布表情变得波澜不惊“至少,告诉我为什么吧?你告诉我,以后……不会再接近你了,瓦尔登。”

艾格心里莫名哽了一下,随即挥去了,强抑崩溃冲奈布嚷道:“事实上,我还想问你为什么,你厌恶我到这地步了吗?一大早爬上我的床只是为了恶心我一下,我一辈子都做不到,我承认我输了,还不满意吗?”

奈布错愕地望着慌乱的艾格,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。

“……你失忆了吗?”半响,奈布才出声,朝着艾格的方向向前一步“怎么可能会厌恶你,虽然你挺惹人烦的,但我怎么会厌恶你?我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。”

“我只觉得时间不够用,拥抱,接吻,哪怕是待在一起发呆。”奈布又向前一步。

“要说爬上床,也是很久之前你爬上我的,自此就没下去过。”奈布又走一步,目光全程锁着艾格。

“你都不记得了吗?瓦尔登?”

奈布已经完全站在艾格面前,艾格后面是墙壁,根本无处可逃。

艾格表情皲裂,开口时有隐隐破音的趋势:“你,你在胡说八道什么?!”

“真失忆了?”奈布狠狠拧了下眉,随即心里松动了一些。

如果只是失忆的话,如果只是失忆的话……

“为什么啊,喝太多酒,脑子喝坏了吗。”奈布轻柔地碰碰艾格额角“真记不起来了?还记得些什么?”

艾格动作很大的挥开奈布的手:“别开玩笑了,这样戏弄我很有意思吗萨贝达?”

“没戏弄你。”奈布叹气“不管你还记得些什么,我们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瓦尔登,我在你床上是因为昨晚相拥而眠,无数个夜晚都是这样度过的。”

“我……你?怎么可能?”

“但……”

“你住嘴!”艾格惊怒地打断他“不准再说一个字,我是不会信的,现在离开我的视线,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,你什么都没说过。”

“你怎么能……?”心脏一瞬间传来撕裂的痛楚,奈布大脑一片空白,欺身上前双手用力箍住了艾格的上臂。

“放开!”

两人折腾到了中午,最终确定艾格的记忆只到一年半以前,那个他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。艾格说什么也不信奈布的话,就算拉开窗子给他看漫天飞雪,庭院里装潢繁复的圣诞树也依旧如此。

“就算真的失去一年半的记忆又怎么样,我绝对不会信的。”艾格离奈布远远的,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“和你在一起,那还不如去死。”

奈布闭了闭眼,深深吸了口气。

随着时光流逝,他已经不会去想失去瓦尔登会怎么样,擅自删除了分手这个选项,只想自欺欺人到艾格彻底厌倦他的那天。却没想到这人会忘了一切,忘了他。

在得到过瓦尔登的爱后,他还能够承受那些怨恨厌恶吗?

“算了。”

“你可以问问其他人,不问也行。”奈布半耷着眼,淡淡开口道“我走了。”

艾格没想到奈布突然就放弃了,还以为还要纠缠很久,顿时松了口气,心里往下坠空,看着奈布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,平稳合上了门。

艾格独自一人站了许久,抬起头打量四周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奈布的话,他总感觉这里有另外一个人生活过的气息,从角角落落每寸摆放到不属于他的衣物,无处不强势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,拉扯着他的神经。

艾格捂住了脸,用力揉搓眼睛,试图驱赶掉这惊悚的想法。

和奈布萨贝达在一起,爱上萨贝达,还同床共枕近一年。

这种事情,让他怎么相信?

艾格满腔愤怒和恐慌,内心跌跌撞撞不得章法,只能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雇佣兵。

他只是在戏弄他而已。

艾格去了餐厅,坐在桌旁盯着来来往往的求生者,几次几乎脱口而出将行人叫住,又被吞咽回去。

他怎么可能会问,问了不就代表他相信了吗。

“嗨瓦尔登。”艾玛拉开椅子在艾格旁边入座“中午好,你脸色好差啊,昨晚圣诞夜玩的太过头了不是吗。”

“啊,嗯,中午好。”艾格胡乱应道,什么圣诞夜,在他的记忆里,昨天分明是夏天。

昨天,前天,大前天,每一天的记忆都清晰可见,真正遥远的是这遥不可及的一年半后。

“不过幸好今天大家都没有游戏,不然就难搞了,昨晚我也喝了不少酒呢。”艾玛笑着说“艾格你需要解酒药吗,可以找艾米丽要一些,还挺管用的。”

“不……好,好吧,谢谢,我应该需要。”

艾格和艾玛闲聊了一会,时刻注意着不要露馅,又为聊天里没有出现那个佣兵而松了口气。

如果他真的是他的伴侣,别人在和他对话时又怎么会不提到他。

正当艾格紧绷的心脏稍微放松的时候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:“嘿,艾格,奈布呢,我找他有点事。”

“奈布”这个词像一个炸弹,在他耳边炸开,噼里啪啦火光四射。

艾格回头,是凯文。

一瞬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,艾格缓慢地,抱有侥幸地说:“为什么问我,我怎么会知道萨贝达会在…哪。”

“连你也不知道吗?”凯文扶了扶帽子“哎呀,这可怎么办呢……”

隔壁桌的玛格丽莎听到了这边的对话,转身搭着椅子说道:“刚刚好像有看到奈布,沉着个脸,在长廊那边,看上去心情不太好。”

“心情不好?”

艾格心里一突,盯着反光的地板,思考从这里消失的可能性。

果不其然,凯文偏头问他:“你俩吵架了?”艾玛和玛格丽莎也是一副担忧的神情,连旁边的求生者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

艾格:……

他们的确吵架了,但绝对不是这帮人想象的那样,而且他从未听说过萨贝达会因为跟他吵了架而心情不好,太诡异了,简直匪夷所思。

“你们堵在这做什么呢?”熟悉的声音像惊雷,将艾格劈了个透彻。

艾格浑身僵硬,手臂猛地一撤,一碗热汤直接翻在身上。

“啊——”艾格跌撞着跳起来往后退,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,被一只手臂稳稳扶住后腰。

“你没事吧?怎么这么蠢。”奈布拧着眉,语气里是亲昵的责备,手上急促的扯了纸帕给艾格擦拭“有没有烫到?它还冒着热气呢瓦尔登。”

艾格的愣神到奈布开始撸他袖子时戛然而止,他快速逃离,一脸惊惶失措:“别碰我。”

奈布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叹了口气,拉过艾格说道:“我先带他去处理一下。凯文,刚刚听麦克说你在找我,等下我来找你再说吧。”

“呃,好,好的。”

一帮人陷入了沉默,看着奈布将艾格拉走。

艾格在周围人的注视下,硬生生没有挣扎,直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挣脱了奈布。

“别闹。”奈布声音低沉“让我看一下,有没有事?”

“关你什么事。”艾格退后和奈布保持一定距离,语调尽力平静“让你看有什么用,我还不如去找艾米丽。”

奈布深深地看了艾格一眼:“是,不关我的事。”

艾格看了看自己身上,脱去了呢子大衣,露出里面的高领黑色毛衣。

冬天衣物比较厚,他只是看上去狼狈,实际上只有手背上烫红的一块有事。

和奈布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坐如针毡,仿佛有细针深入骨髓翻搅,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。艾格坐立难安,将大衣搭在手肘上后,转身就走。

奈布扣住了艾格手腕:“……瓦尔登。”

艾格强装的镇定裂了一条缝,扭头瞥向奈布:“放手。”

奈布的手紧了紧,一点一点松开了。

“我只是,不太舍得。”

艾格呼吸错了一拍,半闔下眼眸:“别再胡说八道了,很恶心。”

直至今日奈布才知道,一个人产生的痛苦竟是没有上限的,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快些麻木,或者干脆像艾格一样失忆了。

再一次的,奈布隐忍克制住了满腔翻腾的情绪,企图麻痹自己。

“你会恢复记忆的。”奈布轻描淡写地说“等下去找艾米丽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失忆的事也好。”

艾格冷笑:“这种记忆我才不想要。”

“随便你。”奈布说。

艾格有些没由头的恼怒,奈布态度忽起忽落,他只觉得刺眼。

十分明显,落是对着他的,起是对着那所谓一年半后的瓦尔登的。

一直以来,他面对的,都是奈布漠视他的嘴脸。

“我是不会相信的。”艾格低着头闷声说“无论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也好,我不是你的瓦尔登,也没兴趣听任何一个标点符号,和你待在同一片空气里只会让我窒息。”

本来没什么感觉的手背忽然疼痛剧烈到无法忍受的地步,艾格用力攥住了手心,埋头转身离开。

这次奈布站在原地,什么动作也没有。

艾格去找艾米丽抹了点药,道谢后匆匆离开了,生怕嘴里吐出什么并不想说的话。

入户厅里三三两两站着几个求生者,艾格和别人说的每句话都小心翼翼,生怕被发觉失去记忆,失忆并不算得什么,他更怕的是会有人问他“难道连奈布也忘了吗”这样的话。

艾格刻意不去想,那个人就越发往他脑子里钻,不经意间就占据了每个角落。

他越来越烦躁,越来越憋闷,看到奈布时的眼神几乎带上了恨意。

奈布平和的目光冰冻起来,从艾格身上划过了过去,不再看他,径直踏上楼梯走到栏杆旁和薇拉交谈起来。

艾格反而没挪开视线,他所熟悉的,一直是这样的奈布萨贝达。

奈布眼里糅杂的温和,从来不是给他的。

“吵架了?”玛尔塔将杯子搁在茶几上,凑过来小声问道。

“什……”艾格收回追随着的目光,反应了几秒“什么,不,没有,不是。”

过了一会,艾格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我们经常吵架,是吗?”

他不是相信了,他只是,有一点好奇而已。无论怎样,艾格都不能想象他会和萨贝达在一起的景象。

“是的。”玛尔塔若有所思“但是不经常能看到你们冷战呢,这次很严重吗?”

“……”艾格立刻后悔问了,如此清晰的从别人口中听到细节,连逃避都做不到。

艾格随口糊弄过去,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,就被奈布叫住了。

“瓦尔登,跟我来一下。”

艾格僵硬了,无声地抵抗了一会,投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,艾格咬牙硬着头皮走到奈布面前。

你们吵架了吗,冷战了吗,很严重吗,没事吧,还好吗,你失忆了啊,真的吗,连奈布也忘了吗,天呐,你们是那么相爱,奈布是那么的——

艾格在拐出入户厅的那一刻,猛得停了下来,撑着墙剧烈喘息。

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,什么在一起,什么爱,根本不属于他,这根本不公平。

明明昨天,他们还在针锋相对互相嫌恶,不是吗。

奈布扶住了他,艾格却连挥开他的力气都没有。

奈布什么也没说,即使是在这种时刻艾格还是生出了感激,他无法再听到任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了。

等到思绪稳定的时候,艾格恍然发觉他被带到了庭院,洁白的雪花细细碎碎地飘落,美丽得不可方物。

“瓦尔登。”奈布缓缓开口“我只是试一下,如果不行,那就算了。”

“我问了很多人,他们提了不少意见。”奈布抿着唇角“放心,我没让他们察觉到是你失忆了,你不想让别人发现,对吧?”

奈布撒谎了,如果艾格真的无法恢复记忆,他也可能无法就这么放弃。

明明昨天他们还在榭寄生下拥吻,明明看向他的那双蓝眸里藏着缱绻,这让他怎么心甘情愿放开手。

此时此刻,他就像飞蛾,义无反顾扑向火焰。

他果然察觉到了,艾格想,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借此威胁他。

“那天也是这么一个雪天。”奈布垂眸轻声说,仿佛害怕打破什么脆弱的东西“那天雪很漂亮,没有风,雪花落在你的头发上,围巾上,晶莹剔透。”

“你在雪里看着我,问我要不要试一试。”

艾格嘴唇蠕动,什么声音也没发出。

“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,什么想法都没有。而你好像也察觉到自己失言,立刻崩着脸胡言乱语,我再多说一句,就恼羞成怒的开始骂我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艾格低声说。

“其实那天,我们谁也没把那当真,那明显只是心血来潮的一句戏言。”奈布笑了笑“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我救了你吧,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。”

“别再说了。”艾格咬了咬下唇。

“嗯,也有可能是我在救你的时候吻了你。”奈布居然有些局促,微微偏开头眼神躲闪“当时书柜压在我身上,我头晕眼花,而笼罩在我身下的你,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的亮。我来不及思考,鬼使神差低下了头,碰了碰那只会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——意外的柔软。”

“……你!”艾格瞪圆了眼,脸上红白交加。

“有想起来一些吗。”奈布对上艾格的眼睛,语含希冀的说。

刚刚泛起一点热度的面颊瞬间冷了下去,艾格胃里一阵下沉,毫无情绪地说:“什么都没有,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
“我是不会相信的,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。”艾格躯体里空空荡荡,每一口呼吸都是冷空气灌进又溢出“你说的这些,和我没有一点关系,我也丝毫不感兴趣,别再烦我了。”

“你不能这样。”奈布嘴里一片苦涩。

“为什么不能?”艾格扯着假笑,不去看奈布饱含伤害的神情。

奈布不是在看他,是在看一年半后的那个瓦尔登,那个吻过的,同床共枕过的,深爱的,度过三百多个日夜的,瓦尔登。不是他。

奈布凝神注视了艾格许久,突然笑了:“就算是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还是无法自拔,瓦尔登,我已经无可救药了。”

这世间,只有将飞蛾燃烧殆尽的火,从没有把火扑灭的飞蛾。

这次艾格沉默的时间极其的长,然后反应极大的远离了奈布,厌恶又痛恨:“滚。”

奈布清晰地感知到,珍视的事物从指缝间流走,他手足无措,什么都做不了,就像从未实现过的每一个圣诞愿望。

两人遥遥相对,无言良久,久到奈布被这冰天雪地彻底冰冻,身心痛苦煎熬,寒意自毛孔渗透蔓延全身,又根本不舍得挪动半步逃离这个境地。

他看着他,仿佛要在这么一点时间里,将瓦尔登装进眼睛,永久地蕴藏珍惜起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听到了艾格的声音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昨天是圣诞节吗。”

奈布呆愣着,没反应过来。

艾格说:“昨天是圣诞节吗,萨贝达?”

“啊,什么?”

“圣诞节,昨天是圣诞节吗?”艾格快速重复道。

“……是的,怎么了?”奈布无意识地回道。

然后他看见,艾格深深呼出一口气,大步朝他走来,低头重重埋进他的肩膀。

奈布僵住了,一动不动半响,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了胸腔。

“你想起来了?”他小心翼翼地出声,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柔软的梦。

“想起来了是吗,瓦尔登?你想起来了?”奈布一点一点搭上艾格的后背,用力将人搂进怀里“是吗?你记起来了?”

艾格感受着这个拥抱,明明只是一天,怎么像过了好久好久一样。

“我受不了。”奈布抱着他,以一种一撒手他就会飞走的力气,男人的肩膀此时显得如此脆弱“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你说忘就忘,如此冰冷,对我无动于衷。”

“我没有忘。”艾格声音干哑“我做了一个梦,梦到回到了一年半以前,我们只是相互憎厌,以后也不会有发生什么的机会了。”

“是吗。”奈布的下巴搁在艾格肩膀上,怀里真实的温度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一次了“我好像也做了个噩梦,你不记得我了,十分抗拒,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,我真怕,这场梦醒不过来,我不知道是否还有能重蹈覆辙的能力。”

奈布笑了笑:“看来还是不能喝太多酒啊。”

艾格心脏发麻灼热,轻轻动了动,奈布以为他不舒服松了劲,却不想放手。

“萨贝达。”艾格说“别松开。”

“再抱一会吧。”







艾格动作很大的晃荡了一下,踉跄地踩到了地上的报纸,一脸迷茫。

“萨贝达。”艾格下意识说道,随即看了看四周“这又是哪,今天的离谱没有上限的吗?”

“……啊?”

“怎么可能啊。”艾格声音破碎崩溃,神色挣扎,像在压抑着什么“别再来扰乱我了,就算过了一年又怎样,怎么可能,就算是十年也不可能。”

他怎么可能会动摇,就因为那个雇佣兵用那样的眼神看他,对他说的那些话吗,绝对,绝对不会,不可能。

奈布看着他,心脏轻轻蹦了蹦。

“等等,瓦尔登。”奈布跳下了桌子,到艾格面前“等等,让我猜一下,你是不是到了一年后?”

“是吗?是这样吗?”

艾格怔住了:“……萨贝达?”

“昨天我们吵架了记得吗,你是记得的吧?”

“……记得。”艾格有些呆滞“你的意思是?”

“真好。”奈布发自肺腑地说“我都不敢相信,会有一天如此思念你。”

“欢迎回来,瓦尔登。”

这是否意味着,他们可以继续厌烦对方,而不是形同陌路。

艾格怔怔地看着奈布许久,突然说道:“所以那些不是真的吧,我们……不是真的吧。”

“不是,对吧。”奈布说。

“对吧。”艾格说。

两人对视一眼,转开目光,奈布干咳一声说道:“那就到此为止,我想去餐厅,今天好像有布丁。或许你想一起,只是今天。”

“好吧,只是今天。”艾格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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